淘宝酒吧工作服和酒吧演出服装图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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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详情介绍:

美强惨警官×小太阳医生

第一章

初冬,清远市人民医院。
  南风下了手术,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,她换好衣服准备下班。
  手机蹦出同事兼好友韦宁的微信:【南风,速速来酒吧!】
  
  几个同事不知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,最近喜欢扎堆去酒吧。
  跟着了魔一样,不喝酒,只喝不含酒精的饮料,依旧乐此不疲。
  南风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,回:【你们玩吧,我不去啦。】
  
  然而对面的韦宁热情不减:
  【就在德清街789号!】
  【新来的服务生小哥哥绝了啊!】
  【禁欲系冷美人可真是太他妈的带劲了!】
  
  用“美人”这样的字眼形容男生,多多少少有些奇怪。紧接着,韦宁发来一张照片。
  那照片一看就是偷拍,像素比座机低。
  
  照片中的人白衣黑裤,清瘦高挑,和那晦暗暧昧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  厌世脸,浅色瞳孔,嘴角微微向下,怎么看都像写着“老子不太高兴别惹老子”。
  鼻尖淡淡一点小痣,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,说不出的蛊惑。
  凤眼眼尾弧度锋利,简直能在人心尖划一刀。
  
  难怪颜控还挑剔的韦宁要送他一个“冷美人”称号。
  南风给出中肯评价:【真是一张招桃花的渣男脸。】
  单是看一眼,就能猜到他身边有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。
  更别提地点还是酒吧,多多少少和艳遇沾点边,分外引人遐想。
  
  手机锁屏,南风下班之前再次到病房看了眼病人情况,顺便提醒病人家属:“奶奶的医药费余额不足,记得补缴,不然医院就要停药了。”
  头发斑白的老人衣衫褴褛,手足无措语无伦次:“医生,我想想办法,我再想想办法,医生你千万不要不救……”
  他眼圈通红,枯枝一般的手抓住南风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  
  “我们回家吧,我不疼了,真的……”病床上的老太太瘦得皮包骨头,时日无多。
  南风鼻子一酸,深吸口气走出病房,倚着走廊墙壁,眼圈一点一点红了。
  
  聊天窗口那边的韦宁锲而不舍:【真的不来看大美人吗?】
  寒冷冬夜,穷得叮当响,何以解忧,唯有美人。
  南风心一横,回:【美色当前,哪有不去看的道理,看一看又不用花钱!】
  她裹紧外套,顶着冷风去投入帅哥怀抱。
  -
  夜幕笼罩之下的清远市公安局灯火通明。
  
  近日来,禁毒支队在本市多家娱乐场所开展验毒工作,通过污水验毒,他们检测到德清街789号酒吧有人吸毒,同时线人来报,近期有人在该家酒吧进行不明交易。
  
  缉毒讲求“人赃俱获”,毒贩和毒品都是必备要素,而贩毒量刑重、毒贩阴险狡诈,若有风吹草动,毒贩必定会抵死消灭贩毒证据。
  
  往往能被抓住的,都是贩毒的散户、运毒的马仔,若想顺藤摸瓜抓住背后“毒枭”,是恶战也是持久战。
  
  指导员简明扼要:“经研究决定,决定让你们打入酒吧内部。”
  他苦笑着调侃:“辛苦了啊,白天当人民警察,晚上还要去酒吧当服务生。”
  行动组一众缉毒警察表情肃穆: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
  
  夜色笼罩,黑色越野径直驶向那家晚上八点开业的酒吧。
  白天,他们禁毒、缉毒、抓捕审讯犯人。
  晚上,他们是服务生、是酒吧营销、是调酒师。
  
  酒吧更衣室,裴西洲脱掉黑色外套,换上白衬衫黑色西装裤。
  同事多是刑院同学,开起玩笑来随意没什么分寸:“‘警花’就是警花,这身穿你身上让人特别容易想歪。”
  裴西洲侧头,表情不明。
  同事:“误以为你是特殊行业从业者啊,而且还得是特贵那种。”
  
  裴西洲身高一米八八,酒吧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肩宽腰窄,淡淡看人一眼,眼睛里都是钩子。
  就那皮相与其说是警草不如说是警花,倒不是说他“女相”,是系统里那些小姑娘再漂亮也漂亮不过他。
  
  当然,漂亮只是针对五官而言。
  这哥们儿不说话的时候斯文冷峻,特别有上世纪末港片的味道,像大佬身边的冷面少年杀手。抛开那身警服,让他跟人犯罪分子站一块,气场比公安部A级通缉犯还吓人。
  
  时至今日,禁毒支队的同事都不知道,当年警校刚毕业的裴西洲是如何只身一人深入毒枭内部,将数年悬案的罪魁祸首引入国境一举拿下。
  他们只知道,这是个拎着枪沾着血从阎王殿杀回来的缉毒警察。
  
  眼下,裴西洲那张脸冷得吓人。
  他无视同事的调侃,神色淡淡收好手铐手.枪:“行动吧。”
  那架势,不像是酒吧服务生,倒像来酒吧砸场子掀桌子一锅端的。
  -
  南风进了酒吧,韦宁招呼她:“南风,这儿!”
  她在韦宁旁边的位置坐下,韦宁打量她道:“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酒吧?”
  
  南风学医八年,闷头向前,入职之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下班之后沾枕头就能睡着。
  她老实巴交“嗯”了一声:“要不是有点郁闷,今天也不会来的。”
  从医院到酒吧,步行二十多分钟,她被冷风吹得清醒,满脑子都是病人那句:“我们回家。”
  
  她穿着蓬松的米白羽绒服,系着浅灰色围巾,几绺不太听话的黑发蜷缩在脸侧。
  南风短发,长度到下颌骨,有些自来卷,刘海软软遮住额头。
  她的脸上有肉下巴微尖,双眼皮窄窄一道,眼睛圆而黑,猫系长相,看着特乖特有欺骗性。
  
  韦宁:“南风,你想喝什么?”
  南风笑笑:“柠檬水就好。”
  
  韦宁:“不是吧,都来酒吧了,你跟我说你喝柠檬水?”
  南风看了眼韦宁的橙汁:“如果你是患者,你敢让一个宿醉的医生往你身上划刀子吗?”
  她脱下羽绒服,抱在怀里,往吧台里面看:“帅哥?在哪儿呢?”
  
  “喏,那儿呢,一眼就看到了,”韦宁凑近南风耳边,“你知道吗?有些酒吧有‘男模’,专门提供那种服务。”
  
  南风顺着韦宁的视线看过去,可算知道为什么她们最近喜欢扎堆来这儿了。
  
  那张特别招桃花的脸,在晦暗灯光中依旧扎眼且醒目,好看到攻击性十足。
  他穿着酒吧服务生的白衣黑裤,瘦瘦高高,还白,手里是酒和果盘。
  
  明明禁欲到极致,却依旧不妨碍那些迷醉的女人,视线肆无忌惮又明目张胆落在他的身上,若是那些目光能够具象化,想必已经刀子一般挑开他的扣子划烂他的衬衫,不知收敛又乐此不疲。
  
  有人靠上去要联系方式,有人咬着香烟暧昧吐息。
  他冷冷淡淡垂着眼皮,清心寡欲的漂亮样子,再露骨的视线也不得不收敛几分。
  南风心想,美人嘛,美人怎么可以没有脾气。
  
  “你说大美人为什么要在酒吧工作?”她难免有些郁闷,“我不是有行业歧视,就是觉得他长这么好看,应该很容易被……揩油。”
  韦宁:“钱多呗,他长得好看,推销酒水的话,有的是女客人买单。”
  南风喝了一口柠檬水:“我怎么觉得未必。”
  
  就他那对客人爱答不理的架势,脸上直接就写着“莫挨老子”。
  知道的知道他是服务生,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他是酒吧老板又或者酒吧太子爷。
  
  娇滴滴的女孩声音响起:“帅哥,我可以加你微信吗?”
  韦宁:“你看,生意上门了。”
  南风:“我猜他肯定不会给。”
  
  结果下一秒,她就看见他从裤兜拿了手机给人小姑娘扫,手指瘦直,冷白如玉。
  
  要微信的女孩受宠若惊。
  都说这个小哥哥虽然看起来好看,但是联系方式特别难搞,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加到了。
  她心满意足,呼朋引伴离开酒吧。
  
  酒吧里信号不好,直到出了门手机页面才跳转成功,下一秒女孩的脸就绿了。
  页面跳转到国家反诈中心APP的下载界面,根本不是帅哥微信!
  
  行动组的几个同事调酒的调酒、端果盘的端果盘,乐不可支:
  “裴西洲是不是又让人家小姑娘扫码了?”
  “什么叫让小姑娘扫码,是小姑娘上赶着扫码好吗?”
  “这小子肯定又为反诈骗事业做贡献了。”
  
  公安系统推行国家反诈中心APP。
  但凡有跟裴西洲要微信的,他都会直接让人扫下载的二维码。
  简直是把爱岗敬业刻在了骨子里。
  
  此时此刻的裴西洲神色冷峻,一双漂亮眼睛自带狙.击.枪的瞄准镜一般,越过晦暗迷乱的光线,冷冷扫过人群。他偏过头靠近对讲机:“九点钟方向的黑衣男子。”
  耳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:“收到。”
  
  黑衣男子瘦得不成人形,面色苍白全身痉挛,弓着腰背鬼鬼祟祟往洗手间的方向走。
  裴西洲从背后撞上他的肩膀,果不其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异样味道,黑衣男子眼泪鼻涕流到一处:“你他妈的不长眼?”
  
  拳头扬起,裴西洲躲开,压颈别肘直接把人摁在地上,低声道:“警察。”
  触及那包掉出来的白色粉末,他一双眼睛冷得像是融了冰。
  行动组立即将其送到支队检验,男子被暗中带回审讯。
  -
  大美人不知道去了哪儿,南风兴致缺缺。
  韦宁:“走吧?”
  南风穿好羽绒服,没动,若有所思道:“我也有点想要他的微信。”
  “难得有你感兴趣的。”韦宁一愣。
  
  记得上学那会追南风的男孩无数,都被她以“要好好学习”为由拒绝。
  学医之后本硕博一路读下来,整个人变得清心寡欲无欲无求,她差点都以为南风是个无性恋。
  
  自家闺蜜好不容易有点开窍的苗头,哪有不帮忙的道理。
  “他出来了出来了,”韦宁戳戳南风,“美人!搞他!”
  
  南风抬眼看过去,刚刚晚上十点,他就已经下班了吗?
  他已经换下工作服,黑色外套领口紧抵下颌,清冷大美人一个。
  
  他是大学生来兼职?又或者是真的在这工作?
  身体先于意识一步作出反应,南风追出去,那双拿惯手术刀的手此时却微微冒汗。
  
  “那个,服务生。”酒吧门口,南风声音不稳,被北风轻易吹散。
  然而大美人却无知无觉置若罔闻,径直走过她身边,侧脸好看得像画出来的。
  
  韦宁在身边干着急,直接把南风往前一推,南风被迫在裴西洲面前站定。
  裴西洲垂眸,一双眼睛颜色偏浅,昏黄路灯落在他眼底,显出几分近乎错觉的温柔。
  
  “有事?”他的声音冷而定,比清泉还要干净几分,因为急着回市局,带几分不耐烦。
  他冷淡的态度,让南风更加紧张,磕磕绊绊开口道:“你的……”微信是多少。
  
  她话还没说完,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率先挤到裴西洲身边。
  
  裴西洲向后退了半步,神情冷淡,居高临下睨着她。
  女人醉眼迷离:“你,多少钱一晚上?这么好看,三万起步?”
  
  南风和韦宁瞪大眼睛面面相觑。
  韦宁脸上写着:原来是“鸭”!
  南风脸上写着:不能够吧?
  
  知道裴西洲真实身份的酒吧老板大惊失色。
  他是为公安所用的“线人”,现在生怕警察同志误会,一生气直接给他把酒吧端了。
  他惊慌失措冲出来护在裴西洲身前,口不择言道:“他超贵!你买不起!赶紧给老子爬!”
  
  已经找出微信扫一扫、还没成功要到美人微信的南风目瞪口呆。
  她把前前后后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,脑袋里“轰”的一声。
  超贵,买不起,所以他……?!
  
  裴西洲撩起眼皮,看向她手机上已经打开的微信扫一扫界面。
  “要微信?”他宣传国家反诈APP的基因蠢蠢欲动。
  
  “不、不了不了。”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心动的南风,心噼里啪啦碎成八瓣。
  裴西洲淡淡道:“会用得到的。”被电信诈骗可就晚了。
  
  睫毛低垂的清冷美人,一双漂亮眼睛在路灯下摄人心神的亮,简直能给人下蛊。
  她遵纪守法好公民一个,只是喜欢白嫖帅哥美色而已。
  
  这哥们一晚上三万起步,南风的脑海,幽幽响起斗地主背景音里那句——要不起。
  
  她脸红得彻底:“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样,强买强卖吗?我没有这方面的需要!”
  收起扫一扫,南风一脸面对失足少年的痛心疾首,一言难尽道:“拜拜了您呐!”

第二章

南风顶着刺骨北风往家走,愁肠百结,肝肠寸断。
  
  这一晚上都是些什么事儿,一秒上头一秒下头。
  好不容易看上个清清冷冷的大美人,还是个失足的,失足的也就算了,还三万起步?
  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呀?!
  
  南风愤愤裹紧外套围巾,寒冬萧条,路上行人所剩无几。
  作为一名在外租房的单身女生,她不免有些害怕,到小区门口已经是晚上十点。
  
  天又冷又黑,她一路小跑着回了家,打开门,南风突然感觉不太对劲,低头换鞋的瞬间更是毛骨悚然。入户的玄关处有黑色脚印,男人的鞋码,42或者43,脚印从门口一直到她卧室。
  
  四下落针可闻,心跳声也让人毛骨悚然,浴室隐隐一点声响,让她的手臂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  
  南风的手伸向随身携带的背包,那里有一柄医用手术刀。下个瞬间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,她的瞳孔骤然紧缩,像一只受到惊吓弓起身子的猫。
  
  房东光着上半身从卧室出来,笑容说不出的令人作呕:“楼下的浴室坏了,借你这地方洗个澡。”
  
  南风被恶心得说不出话,房东色眯眯看她:“瞪我干嘛,想一起洗啊?”
  她强定心神:“请你立刻出去。”
  
  男人目光黏黏腻腻顺着她脸颊脖颈下滑:“我的房子我不能来?”
  南风:“我再说一遍,请你立刻出去,不然我现在就报警。”
  
  房东最后看了她一眼,嘴角笑意令人毛骨悚然。
  卧室湿气弥漫气味令人作呕,南风只觉得脏,不想多看一眼。
  
  这里房租便宜,她没什么钱,便住下。
  一开始觉得房东热心周到,如今他露出真面目,无论如何不能再住下去。
  
  她需要找一处新的房子,最好就在公安局或者派出所附近。
  
  如果有警察小哥哥小姐姐招人合租就好了。
  好吧,是她痴心妄想,如果能找个警察男朋友就好了。
  
  南风莫名想到,如果是清冷大美人穿警服会是什么样子?
 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,他虽然好看,但是他不行。
  
  她盖着羽绒服窝在沙发上,直到天亮才敢睡着。
  -
  翌日清早,南风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。
  
  她的行李不算多,全部收拾装箱之后,她的那辆电动“老头乐”就能装下。
  哼哧哼哧搬完三个大箱子,南风坐上驾驶座,“老头乐”不堪重负,晃晃悠悠开进医院大门。
  
  进医院第一件事,南风走到缴费窗口:“姑娘,我来缴费。”
  “南风医生,你又来替病人垫医药费啊?”南风回头,见是自己的病人赵晚秋赵老太太。
  
  “这都是第几个了?治不起病的人那么多,你这孩子,还能每个都帮忙吗?”
  “没关系的,”南风弯起嘴角笑笑,“我现在可有钱了,午饭请您吃食堂的鸡腿啊。”
  
  手机信息提示银行卡账户余额,毫不留情戳破她刚吹下的牛。
  南风深吸口气慢慢呼出去,这还看什么新房子呀,直接去天桥底下打地铺算了。
  一边说书一边卖唱,还能多一份额外收入。
  冬日的阳光浅薄一层,落在她瓷白的脸颊上,就连皱起的小眉毛都显得分外可爱。
  
  赵晚秋看着这小医生,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。
  心地善良、长得可爱、社交牛逼症,最重要的是,还有点傻乎乎的、看起来很好骗,估计当医生半年没攒下什么钱工资全给人垫医药费了。
  想起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学生,她可太想让南风给自己当学生媳妇儿了。
  
  “你怎么这么多行李,逃荒啊?”赵晚秋问。
  
  一切跟外婆年纪相仿的老人,都让南风觉得亲切,说话语气也总是不自觉放轻。
  她简明扼要讲述昨天晚上的遭遇,赵晚秋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不由自主开始捧哏:“多缺德呐!”
  南风:“就是说啊。”
  
  赵晚秋:“要我说啊,还是得家里有个男人。”
  南风:“可不是么。”
  
  赵晚秋:“要说靠谱,还是当警察的男人靠谱。”
  南风:“您说得对。”
  
  赵晚秋:“要说安全,还是公安局家属院最安全。”
  南风眼睛一亮:“嗨呀,可不是咋的?”
  
  赵晚秋当机立断:“我给你联系一个试试。”
  沉迷捧哏的南风眼睛瞬间亮了:“真的呀?”
  
  赵晚秋高深莫测点了点头。
  如果你愿意当我学生媳妇儿,岂止是家属院的房子,家属院最好看的未婚男青年都可以打包送给你。
  -
  赵晚秋电话打来的时候,裴西洲已经熬了一整个通宵,连夜审讯酒吧抓到的吸毒者。
  每一个吸毒者背后,都是错综复杂的交易链,有无数上家、下家、散户、马仔,交易链的顶端,还有毒枭和制毒贩毒团伙。
  就那一点剂量微不足道的毒品,足以毁灭一个家庭。
  
  “赵老师。”裴西洲收起泡面,起身扔了垃圾,站在走廊尽头接电话。
  他皮肤白,以至于眼睛下方的青黑格外明显,白皙的下巴上已经有隔夜的胡茬。
  
  “人民警察,忙着呢?打我住院你就没来过吧?”赵晚秋假装生气。
  “抱歉,赵老师,”裴西洲清润的声音已经有些低哑,“今天下班后我争取去看您。”
  
  “不用来,有时间自己闭闭眼、睡一觉。老师打电话,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。”
  “您说。”
  
  “你在家属院的那套房子,那么大,租出去好不好呀?你平时也不怎么回去,空在那,怪可惜的。”
  
  赵晚秋对裴西洲有恩,甚至算得上他唯一的亲人。
  裴西洲对她一直听之任之:“您定,我需要点时间稍微收拾下。”
  
  “得嘞,我的乖学生。”赵晚秋心满意足挂了电话。
  
  上班时间,南风换了白大褂查房,遇见同事还顺手抢了只笔,差点被暴揍。
  
  “南风医生,谢谢你啊,听说你又帮忙垫医药费了……”病床上的老人攥住南风的手,已经使不上力气。
  
  南风笑笑,心里却是酸涩一片:“所以要好好加油哦。”
  话是这样说,但是她心里清楚,老人的时日无多。
  
  同病房的赵晚秋也跟着难受。
  当南风走到她的病床边,她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儿,心说,这孩子怎么这么善良。
  
  赵晚秋:“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公安局家属院的房子。”
  南风吸吸鼻子,一愣:“真的呀?”
  
  赵晚秋:“嗯,我学生的房子正好要出租。”
  南风:“您的学生是警察?”
  
  赵晚秋刚要说“是”,但想起裴西洲曾经嘱咐过他、在外面不要随便提起他的职业。
  便道:“不是,他呀就是个干体力活的。”
  还不如个干体力活的,起码干体力活的家人不必提心吊胆。
  
  南风点点头:“劳动人民,值得尊敬。”
  
  赵晚秋不放过任何推销裴西洲的机会:“我那学生身高一米八八,长得也可好看,现在还没有女朋友。”
  南风:“噢!那我平时帮您多留意些,如果有靠谱的医生护士小姑娘,我帮他介绍。”
  
  这不开窍的脑回路真是跟裴西洲有一拼。
  赵晚秋无奈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  
  南风:“他的工作很忙吗?怎么都没见他来看您?”
  
  赵晚秋叹气:“他很辛苦的,从小就苦,工作又忙又累又危险,一熬就是好多个通宵。”
  她又道:“房子等他收拾下,你再搬。”
  
  “好嘞,”南风笑眯眯,“谢谢您!今中午请您吃鸡腿!”
  -
  夜幕降临,下手术的南风经过病房门口,遇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人——
  酒吧那个动不动就平地起价三万还跟自己推销自己的清冷大美人!
  
  他穿简简单单的白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,清瘦挺拔站在走廊,像一棵沉默不语的绿植,每道线条都干净利落,每道线条都让人忍不住心动。
  
  南风叹气,呜呜呜大美人真的好好看哦!
  不行不行,快下头快下头,不能喜欢他!
  
  似乎察觉她的视线,他回头看过来,那张脸在亮如白昼的光线下更显冷清。
  神色疲倦,目光冷淡,似乎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。
  
  南风脑袋里却条件反射一般,蹦出斗地主那句——要不起。
  三万块……好像也可以?
  不不不,三万块是一年的房租,三万块能给病人垫医药费,三万块你要去天桥下面说一辈子的书。
  在她胡思乱想不自在的时刻,大美人已经转身进了赵晚秋的病房。
  
  南风的脑袋里闪过一堆弹幕,密密麻麻,挤占所有思考空间——
  “他很贵,你买不起,给老子爬。”
  “他很辛苦的,从小就苦,工作又忙又累又危险,一熬就是好多个通宵。”
  
  南风一拍脑门,“叮”的一下,悟了。
  
 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病房,清冷大美人坐在赵晚秋病床旁边。
  南风抿了抿唇,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  
  赵晚秋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是在酒吧上班,工种和一般服务生还不太一样。
 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学生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已经误入歧途,会有多失望、多难过。
  
  在赵晚秋去卫生间的时候,南风喊了裴西洲一声:“服务生。”
  裴西洲反应了下,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医生是在喊自己,他眼皮懒得掀:“嗯。”
  
  如此冷漠,莫非是因为自己昨天拒绝他?
  不管了,作为医生,不光要给人治病,也要给人宽心。
 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,南风双手揣在白大褂里,轻声开口:“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  
  裴西洲站在走廊,那一米八八的身高自带压迫感。他的头发有些长了,落在眉宇,显得人有些阴郁。
  
  她是要微信吗。
  推广国家反诈中心APP的基因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  
  却听见面前的医生顾左右而言他:“听赵老师说,你的工作很辛苦。”
  裴西洲:“嗯。”
  不辛苦就不是警察了。
  
  他的态度如此坦然,南风却开始吞吞吐吐:“陪、陪人是不是很累?”
  她声音太小,裴西洲只听到“很累”二字,敷衍地又“嗯”一声。
  审犯人抓犯人经常通宵。
  
  南风虽然社交牛逼症,但是她脸皮到底不算厚,她挠挠头:“昨天晚上还好吗?”
  裴西洲眼皮冷淡耷拉着:“干了一宿。”
  连夜审了一宿,线索又中断了。
  
  南风瞬间脸红脖子粗,缓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:“那你今天晚上还去吗?”
  裴西洲看了眼手表:“是。”
  已经到上班时间了。
  
  多好看一美人,如果不知道职业,还以为是哪个大学水灵灵的校草。
  南风痛心疾首,南风扼腕叹息,拯救失足美人,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。
  
  她索性也豁出去了:“赚钱的路子很多,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份工作?你还这么年轻。”
  裴西洲耐心告罄,简明扼要道:“我会干到退休。”
  
  他蹙眉,重新审视面前的女孩子。
  她这一脸拯救失足少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?
  
  南风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  干、干到退休?这可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!
  得是多强的职业归属感和荣誉感才能让他如此坚定面不改色?
  
  南风瞳孔地震,裴西洲转身就走。
  她眼疾手快,抓住他的衣服一角:“你等一下!”
  
  裴西洲眉眼间满是不耐烦,一般他眉头拧一下、禁毒支队的兄弟就不敢再说话,就连缉毒犬都很会察言观色,看到裴西洲皱眉就乖乖做小伏低不去惹他,甚至还会试图把自己的狗粮分给他一半。
  
  “还有事?”他不动声色抽走自己的袖口。
  
  南风皱着小脸重重叹了口气。
  大概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,她作为医生,能帮一个是一个,帮不了的,就随他去吧。
  她抬头,刚好对上美人那双瞳仁偏浅的漂亮眼睛,像上好琥珀,剔透清澈。
  
  南风决定好人做到底,只是接下来她要说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。
  她深吸口气,而后一口气把话说完气儿都不带喘的:“那我建议你定期到我们医院的701看看不要不好意思我跟那医生特别熟!”
  
  说完,她的脸已经烧起来,直接一溜烟跑掉了。
  
  裴西洲莫名其妙,离开前帮老太太缴费,恰巧路过一楼大厅的楼层索引牌。
  索引牌上列明了各科室分布情况,他的视线自上往下,无意识去看701是哪个科室。
  
  而后他的目光定住,耳朵一点一点红了。
  因为那上面绿底白字赫然写着:701,男科。
  
  裴西洲薄唇抿起。别再让我遇见你。

第三章

裴西洲那张脸已经能冷得掉冰渣了。
  
  他皮肤很白近乎病态,嘴角又微微向下,往哪一站就是一道强冷空气,你甚至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冰山美人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。此时此刻,他浑身散发着“谁靠近老子老子弄死他”的气场。
  
  偏偏就还有不要命不长眼的冲上来,那男生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:“哥们儿,打听个事儿啊。”
  裴西洲抬眼,那人凑到他身边,小声问:“男科在哪?”
  
  “701。”他无意识脱口而出。
  
  男生见他如此之熟悉,有种遇到同类的亲切:“哥们儿,你那儿也有隐疾啊?刚从那儿出来?”
  他说完,就见裴西洲的眼神变了,不像是来看病,倒像是来砍人。
  
  裴西洲的脸色很坏。他从医院回到家,想起赵晚秋跟他说的、把房子出租的事情。
  
  房子他自己住,只简简单单刷了大白铺了地板,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仅仅能满足单身男人的日常生活需要,东西少他又有洁癖,这房子看起来格外冷淡,除了阳台上生机盎然的一片绿植。
  
  收拾好之后,他找到老太太的微信对话框。
  才发现未读消息已经99+,满屏都是老太太发过来的新闻链接——
  
  【大龄剩男做到这几点,再也不怕找不到女朋友。】
  【怎样哄女朋友开心?不管你是已婚还是单身我都劝你先收藏】
  【如何能在相亲中胜出?】
  【人类高质量男性穿搭集锦】
  ……
  裴西洲无奈,给老太太回:
  【赵老师,房子收拾好了。】
  【麻烦您转告租客,我今晚凌晨两点回家。】
  
  那边回了一个表情包,一个欢天喜地的红双喜,还带着一行字:新婚快乐。
  裴西洲嘴角轻扯,把手机放进口袋。
  老太太催婚的手段开始往潜移默化方向转变了吗。
  
  在遇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医生之后,裴西洲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和任何品种的人类奇葩和平共处。只要不是像那个暗示他去看男科的医生的,他都不介意和他当室友。
  
  一直到蹲点的酒吧,裴西洲嘴角依旧抿得平直。
  禁毒支队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暗暗做了个在嘴巴上上封条的动作,谁都不敢去惹这尊玉面煞神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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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裴西洲的年纪根本算不上大龄剩男。
  他小学少上了两年,本科禁毒学研究生禁毒学读了七年,毕业那会才刚二十三。
  如今工作一年多,二十四岁大好青年一个。
  
  但是作为长辈,赵晚秋还是希望他早一点成家。
  
  本科那会她让他找女朋友,他说学校里没有女生。
  研究生那会让他找女朋友,他说有女生但是已经有男朋友。
  参加工作之后,公安系统无数警花对他念念不忘,家属院小姑娘天天送饭虎视眈眈,还有女毒贩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要为他改过自新,无一例外都被拒绝。这就是个无情的缉毒机器。
  
  赵晚秋当真是要急死了,好在南风医生好骗。
  说不定就看着那小子皮相和职业还行,将就将就就从了呢?
  
  赵晚秋跟医院请了假、打了报告,表示自己再不出去走走就要憋死了。
  公安局家属院离医院不远,走着就能到,赵晚秋敲敲南风办公室的门:“南风医生,下班了吧?”
  南风笑眯眯点头,她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好,穿上自己的羽绒服、系上围巾:“走吧。”
  
  她出门,刚好撞上男科的同事叶铮,南风:“老太太,您稍等。”
  她使了个颜色,把同事叫到一边。
  
  南风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哥们儿,今天有没有个大概这么高的男生去找你检查。”
  她拿手比划裴西洲的身高,他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。
  同事:“有一个啊。”
  
  南风:“长得特别好看?就今天下午?”
  同事道:“好看不好看我倒是没注意……你一个女孩子问这个干嘛?”
  
  如果不是赵老太太,她也不会管闲事到如此地步。
  南风红着脸嘀咕道:“我也不想啊,那他还好吗?”
  叶铮说得隐晦:“因为不良生活习惯,情况不太乐观。”
  
  南风瞳孔地震,这一下子给她整不会了。
  那他岂不是吃饭的家伙没了?!身残志坚啊……
  他还说要干到退休,看这情况得提前内退了……
  想着想着,她的小脸皱成凝重的包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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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到了医院停车场,赵晚秋坐上南风那辆拳头大小的“老头乐”,一路有说有笑。
  “你这车挺别致啊。”赵晚秋第一次坐如此迷你的小车。
  驾驶员南风笑:“可不是么,比自行车多俩轮子,多一壳子,跑起来稳当。”
  
  进了公安局家属院,赵晚秋给南风指路:“从这个口进地下停车场,车位是大柱子旁边那个。”
  南风稳稳当当停下车,老太太要帮她搬行李,南风摆摆手:“您去开门,您大病初愈,使不得。”
  
  说着她就把俩箱子摞在一起抱了起来:“反正有电梯。”
  老太太看着那比人还高的箱子上、冒出的可可爱爱的小脑袋,乐了:“豁,你小时候你妈没少给你吃菠菜吧?”
  南风还有闲心跟老太太捧哏:“您可真是猜对了。”
  
  7号楼1单元701室,赵晚秋摁了密码开门:“就是这儿了。”
  701、701,南风小脸一红,心道,他跟701可真是有缘分。
  
  推开门,南风站在门口,突然觉得这家里的摆设特别熟悉。
  
  赵晚秋热情招呼她进门,笑眯眯跟她介绍道:“这房子一百六十多个平方,两个卧室,我学生那间主卧有独立卫生间,所以外面这个卫生间你自己用,干净卫生。”
  
  走着走着,南风算是反应过来那股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。
  这地方,如果不是坐落在居民楼,说是医院太平间也有人信。
  连带着阳台上那一片花花草草,都像是……花圈。
  
  只是虽然阴森了点,但是卫生条件相当达标,能看出来主人不光有洁癖还有强迫症,就连卫生间的干毛巾干浴巾都叠成了豆腐块。
  
  这得是职业病了吧?军人?警察?
  哦,都不是,他是酒吧的失足少年。
  南风脑补了一个收工之后还要帮客人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裴西洲。
  
  赵晚秋:“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?”
  南风老实巴交问道:“租金您真的没有少说一个零吗?”
  
  市中寸土寸金,月一万都有点少,可是老太太说一个月一千五,比她之前租的老破小还要便宜。
  赵晚秋:“如果我多说一个零,你还有钱吗?你那点工资,不都给病人垫医药费啦?”
  
  南风摸摸鼻尖儿:“您还别说,是真的身无分文了。”
  
  想到她的新房东,南风又有些良心不安:“您学生赚钱也很不容易的,这房租属实有点低了,我先付一千五,等发工资之后,再给他加五百。”
  
  南风本来想说多给一点钱,他就能少当一天失足少年。
  只是,她突然又想到酒吧老板那句:他超贵!你买不起!给老子爬!
  
  一千五跟三万比起来,当真是杯水车薪。
  她一个穷得漏风的小医生,还是不要担心他这种“人间富贵花”了。
  
  说起自己的学生,赵晚秋来了精神:“的确啊,他们这行,昼伏夜出,是挺不容易的。”
  昼伏夜出,南风挠挠脸,这词儿可真是生动。
  
  赵晚秋:“南风医生,据我所知,你没有男朋友的吧?”
  南风边点头边环视四周,怎样才能让这“太平间”一样的房子看起来喜庆些、热闹些呢?
  
  赵晚秋循循善诱:“其实我这学生,虽然冷了点、话少点,但是长得好,人也很乖的。”
  
  赵晚秋年近七十,之前在黔西南支教,退休后也没离开,直到这几年身体撑不住才被儿女接回清远市。
  
  她的学生遍布世界各地各行各业,有任职研究所的,有从商从政的,裴西洲并不是这里面最优秀的一个,却是她印象最深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个。
  
  那是班上最沉默寡言的学生,不和任何人来往,成绩名列前茅,把第二甩出一大截,简直就是他们那所贫困学校的希望之光。
  
  只是希望之光特别叛逆,打架斗殴也就算了,动不动就玩消失,一消失就消失个把月。
  她心说不行,得叫家长,再这样下去要被退学了。
  
  她走了半天山路找到他家,一个路过的老太太颤颤巍巍道:“别敲门啦,他没爹,母亲死得早,就他一个。开学交学费,借钱借了全村,也不知道凑够没有……”
  
  上山?茫茫大山,她去哪里找人啊?
  赵晚秋的岁数已经很大了,拖着老弱病残腿沿着山路回学校,心里把那小狼崽子骂成筛子。
  最后,她发现她那倒霉学生站在路边,面前是一堆看不出名字的草。
  
  赵晚秋双手叉腰气个半死:“裴西洲,你在干嘛?”
  少年一愣,低声道:“卖花。”
  
  赵晚秋:“有人买吗?”
  裴西洲垂着脑袋:“那人是来旅游的,说要野生兰花,一棵五十。”
  
  赵晚秋:“人呢?”
  裴西洲声音越来越小:“他们骗人,已经走了。”
  
  赵晚秋:“裴西洲,你告诉老师,你为什么不来学校?”
  裴西洲抬头看她一眼,一双瞳孔偏浅的眼睛,很亮,干净得像是玻璃球,可是湿漉漉的。
  “没钱上学了老师。”
  
  那正是一个人最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,是如初生骄阳般最骄傲的年龄。
  自尊心比什么都宝贝,可裴西洲的自尊心已经被生活碾了个稀巴烂。
  赵晚秋半天没说出话来:“花我都要了,你跟老师回学校。”
  
  “钱我会还你。”
  “你再敢逃课试试?”
  
  “钱我会还你。”
  “给老娘闭嘴。”
  
  “钱我会还你。”
  “老娘都他妈的要累死了!滚蛋!”
  
  后来裴西洲不逃课了,但是他暑假寒假从来不见人。
  高三那年除夕,她用饭盒盛了饭菜,和丈夫一起走路送到山上。
  等到半夜,才见那小狼崽子回来,满身是血。
  
  看到她,他倚着木头墙,月光下的少年,笑得如释重负:“老师,还你钱。”
  递过来的是整整齐齐一沓钞票,把她吓了一大跳:“从哪儿弄的?”
  裴西洲擦去脸上的血迹,无所谓道:“有人贩毒,我举报了,这是奖金。”
  
  后来她才知道,他要求去给公安机关当特情,公安不收,未满十八岁,劝他好好学习。
  他就一边在饭店、酒吧、夜场打工,一边留意可疑人员。
  
  那片山区区位特殊,跨国跨省贩毒猖獗。
 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,没日没夜和阴狠狡诈的毒贩斗智斗勇,刀口舔血杀红了眼。
  后来,他高考考了个省状元,毫不犹豫地报了警校禁毒学,她一点都不意外。
  
  赵晚秋想着想着,心里五味杂陈:“这孩子也到了需要成家的时候了。”
  
  而此时此刻的南风,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要给人介绍对象。
  瞧她这张破嘴啊,她要是给谁介绍个这样的对象,就是跟谁有仇。
  
  她干巴巴笑了笑:“就是有点难养活。”
  一晚上三万起步,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“销金窟”、人形的“碎钞机”。
  
  看着和自己外婆年纪相仿的赵晚秋,南风有些难过:“您就没想过劝劝他换个职业呀?”
  赵晚秋震惊:“你知道他是干嘛的?”
  南风一愣,合着您老也知道?
  
  赵晚秋叹气:“没办法啊,他就是喜欢,那我还能说什么。”
  南风机械地点点头,是,都说要干到退休了,一般人还真劝不回来。
  
  临走,赵晚秋嘱咐:“他说他半夜两点下班,你要是听到开门的动静,不要害怕。”
  南风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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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完房子,南风安安稳稳把赵晚秋送回医院,自己来到新家,躺在了客卧的小床上。
  
  脑袋里有两个小人,正在打架。
  一个小人说: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你不要多管闲事。
  另一个小人说:这是违法的,是应该被谴责的,大好的青年怎么可以这样糟践自己?
  
  想着想着,她沉沉睡去,再醒来,已经凌晨一点五十。
  裴西洲两点下班,作为新租客,她是不是应该跟他打个招呼?
  
  凌晨两点,酒吧打样,裴西洲换了自己的衣服。
  似乎是昨天的吸毒者被抓打草惊蛇,今天的酒吧没有任何异样。
  
  车开到小区地下停车场,自己的车位工工整整停着一辆小“玩具车”,四个轮,皮卡丘颜色。
  裴西洲只能把车停到单元楼下,到家门口,他拿出钥匙开门,门廊的灯打开。
  
  玄关处挂着女孩子的羽绒服,那蠢兮兮的颜色和款式似曾相识。
  门口有一双女孩子的雪地靴,浅灰色,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  往里走,沙发上多了一对龇牙咧嘴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。
  
  而在这客厅正中,坐着一个女鬼般披头散发的不明物体。
  她裹着小毯子,人缩成挺小一团,听见声音,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。
  
  南风睡得迷迷糊糊,看着他突然就笑了。
  那笑特别软,她开口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小鼻音:“你下班啦?”
  
  裴西洲眉眼间满是倦色,皮肤在冷白灯光下显出近乎病态的苍白。
  浅色瞳孔在冰里浸过一般冷淡,却是摄人心神的明亮,特别勾人犯罪。
  
  南风咽了口口水,三万块好像也不是那么贵了。
  不对不对,你在想些什么?你的思想是被美色腐蚀了吗?
  
  “从今天起,我就是你的新租客啦。”南风笑笑,我就不信不能把你纠到正道上来。
  
  裴西洲没什么耐心,也没有听她闲扯的兴趣,看清是谁之后,心平气和道:“找到房子马上搬走,租金我会赔你三倍。”
  
  “马上搬走”四个字像一柄小锤子,把南风的心锤得稀巴烂。
  但是“租金赔你三倍”又奇迹般的把她的小心脏粘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。
  
  还有这等好事?又给她整不会了。
  南风抑制着自己的小开心,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挠了挠头:“也行吧。”
  虽然找房子有一点点费劲,但是没关系,这清冷大美人要退她三倍租金呢!
  
  “那个!”南风趿拉着拖鞋从沙发上下来,“我有个小小的要求。”
  裴西洲眼皮都懒得撩,懒懒散散靠在墙边,下巴微抬。
  
  “就我找到房子之前,”南风鼓足勇气道:“不、不准带人回来!”
  
  裴西洲垂眸,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,一眨不眨盯着他看。
  她今天在医院是不是穿错了衣服,她应该穿的不是白大褂而是病号服。
  说不定还是从精神科跑出来的。
  
  带人回来?带谁回来?毒贩都是手铐一铐直接扭送市局。
  不想再废话,裴西洲转身就要进卧室,却被女孩轻轻扯住了卫衣下摆。
  
  南风皱着小眉毛:“你还没有答应我呢!”
  
  善解人意如她,从裴西洲脸上,读出了“我想把你从窗户扔出去”的表情。
  他冷声道:“我们都上.门.服.务,直接去人家里。”
  
  没什么见识的南风嘴巴毫不夸张地呈现“O”型。
  美人就是美人,说这种话都不会让人觉得龌龊。
  
  她总是觉得裴西洲像一株植物,浑身散发着干干净净不容侵犯的气息,坦荡无畏地生长在太阳下,却又与世无争。
  
  可眼下,她作为一个未婚未嫁的年轻小姑娘,听到他这么说,脸“唰”地一下涨得通红。
  再看向他,她的目光有悲痛、有惋惜、有同情,甚至还透着几分医者仁心。
  
  “好叭,那你多多保重,记得戴……”
  
  最后面的“套”字南风说不出口。
  当然,裴西洲也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,因为他“哐”地一声带上了门。
  
  南风红着小脸,幽幽叹了口气。
  
  哎,傻孩子。
  等你喜当爹可就知道后悔了。